宁天听她出声,暗道要遭,见她又来夺自己的凤舞,更是大急,连着暗地给赵可心使了几处眼色,赵可心都恍若不见,已然被笑一刀所惑。知道无法再装瞒下去,万般无奈之下,只好聚功于喉,低吟道:“法随自然,万象由心,归元纳本,灵台自明!”这一下已运上“狮子吼”奇功,最后四个字,如舌绽春雷,平地一声炸响,赵可心只觉得这十六个字字字如被铁锤锤打般一个一个敲入耳中,心中一个猛跳,神智猛的一清,醒了过来。笑一刀却觉得这声音有若实质,似利刃剐耳,万针鑚心,脸上一抹酡红一闪而逝,气血好一阵翻腾。肥躯猛的一震,阴沉沉的笑道:“好小子,果然有些门道,倒是我看走了眼!”他媚功不深,遭宁天功力反噬,倒也受害不大,但见宁天能稳守灵台清明,不为自己所惑,心下也是暗呼好险,忖度着这小子真是贼灵的紧,自己也险些被他骗了,但脸上却不露丝毫。
李优伶面谱下也是脸色一变,略为惊讶道:“佛门绝学‘狮子吼’?小子……你是少林门下?”适才宁天发功并非针对他而来,但最后几个字业已震得他耳膜发麻,几乎忍不住想伸手去捂住耳朵,对宁天又添两分戒备。
言尸心下亦惊:眼前这青年究竟什么来头?既有一身高明的武艺,又有天下至利的凤舞宝剑在手,更连少林绝学“狮子吼”奇功也会,脸上虽然无动于衷,实则心下对宁天的忌惮更添两分,也暗自提功戒备。
赵可心低头一看,已明白刚才自己要做什么,心下责备自己如此大意,竟让笑一刀乘虚而入,若非宁天及时出声提醒,险些反害了宁天,忍不住朝宁天投去一瞥,贝齿紧咬,秀眸满含羞愧,长长的睫毛不住扑闪,显是心中愧疚难当。
宁天灵觉一动,低下头来,目光正好与她相触,方觉得这刚健洒脱的郡主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,看她容貌绝伦,忍不住又念起卿卿来,想到她一人仍在西湖木屋苦候自己,心口一窒,强颜对赵可心笑了笑,表示无妨。右手握紧凤舞,心下只盘算如何尽快摆脱这三个魔头,去寻得卿卿。
赵可心见宁天并无责怪之意,心中登时一轻,接着凤眼一寒,扭头盯着笑一刀冷哼道:“笑一刀,看不出你年纪一大把,竟也要用媚功这等下三滥的鬼蜮伎俩来,好不害臊!”
笑一刀虽为宁天适才所露的一手“狮子吼”奇功所慑,但暗忖自己这边有三名好手,就算宁天拿上凤舞后如何了得,有上两人便足已将他拿下,剩下那个小妞任由一人对付也是绰绰有余,到时候宝剑献与楼主,宁天交给少保出气,女的则留下自己享用,何其美哉!心下盘算得定,对言、李二人使个眼色,怪笑一声,道:“哎呦,小妹妹你这是哪里的话,哥哥从来便最是怜香惜玉,从来不舍得对你这等美人下毒手,这才好言好语相劝,不过若是个男的,便没什么顾忌啦!”说着“笑意”一划,人已抢先扑向宁天。身后二人会意,紧随其后,李优伶向宁天攻去,言尸则直取赵可心。三人行动默契,笑、李二人的联手功夫更非同小可,“喜笑双杀”一同出手,自是要将宁天取而后快。
宁天豪气干云,凤舞一提,长声笑道:“好!便让我见识一下春风楼‘喜笑双杀’的厉害!”亦迎了上去。他艺高胆大,遇强愈强,明知眼前这二人武艺高强,更兼心狠手辣,但他既然决定要在春风楼闹出些动静,又怎能临阵退缩?更何况念及林卿卿尚在湖畔木屋相候,自己若要尽早去见她,就更绝无退缩之理。
赵可心脸色一变,眼前三人俱都位列“春风九曜”之中,无一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。宁天中毒初愈,应付其中一人或许还勉强得来,但若二人联手,便非败不可,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“喜笑双杀”?正欲与他并肩而上,身侧棒风呼呼,言尸手中的半截哭丧棒已挟风而至,风声阵阵中带着丝丝腥臭,知道是尸毒,不敢怠慢,急忙从身后抽出一支暗紫色的三节棍来,双手各持一端,“啪嗒”一合,机簧扣紧,便成了一根九尺长许的铁棍,顺势一招太祖棍法中的“权倾天下”,借力卸力,后发先至,直取言尸咽喉要害。
言尸轻嗤一声,挥臂格档,却觉得手臂剧痛,如遭雷击,一股霸道的真气汹涌而入,急忙用功抵挡,心头一跳: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少女,竟用的是如此沉笨的外门兵器,而且内力如此惊人,看她挥洒自如,显然修为极是了得,当下收起小觑之心,你来我往,斗在一处。
宁天回头望去,见赵可心手持一支紫色铁棍,也是暗暗称奇,思及前些日子赵可心言及自己乃是用枪,心下更是奇怪,不知她一个女儿家,为何会用如此沉重的长兵器。他却不知九霄堂一门世代习练太祖的“金龙真气”,连绵浩大,刚阳正健,愈是沉重的兵器,在他们使来愈是顺手,愈能发挥更大的威力。赵可心手中的铁棍乃是贴身兵器“紫凰”的枪杆,这把枪乃是取深海紫晶寒铁融铸而成,远比一般凡铁要重,坚韧不凡,枪杆作三节棍状,可伸可折,两端又有螺旋凹槽,枪头便可安上取下。赵可心匆忙之中应敌,尚未来得及将枪头按上,但她内力奇高,一挥一扫亦均有莫大威力,令言尸不敢直撄其锋。心下慰然,知道赵可心一时无虞,扭过头来,抖擞精神,凤舞抖出一片光晕,迎头罩向笑、李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