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什么时候，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才行，到了如今自己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的地步，她居然还在记念着经年的毒和她答应了自己的解药。

一盆盆热水端进去。

却是又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来。

沈罗鬼始终看着医师拿出来的药方，他微微皱眉，终于在医师第三次出来的时候叫住了她：“这个药方是你开的？”

女医师怔了怔，却是当即就跪了下来：“皇上，这药方是那姑娘开的，她死活都不同意说要堕胎，甚至还以死相逼。她说她知道臣若是如实禀告了皇上的话，那她的孩子就保不住了，所以……所以才让臣瞒住皇上的。”

沈罗鬼眉眼间的锐利陡然就散了出来，他冷冷的勾起唇角来：“她说让你瞒我，那你就真的瞒我吗？谁是你的主子你不知道吗？你以为我不通医术呢？她肚子里的孩子，十有八九都是个死胎！你顺着她的意思不给她打了，你以为是在帮她，其实却是在害她！”

女医师身子陡然一震。

可是听到沈罗鬼的话说完了之后，她却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来，一字一顿的道：“可皇上，她是母亲，我也是母亲。”

因为是母亲。

所以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肯放过啊。

沈罗鬼危险的眯起眼睛来，他突然记起来自己脸上的疤痕，而就在这个女医师闪闪发亮的眸子里瞬间就痛了起来！像是这道疤痕又重新被掀开了，他曾经所不敢直视的伤疤，那道旧伤疤，就在现在，又重新开始作威作福了。

良久，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来。

“能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护住吗？”

“能，但是……但是……”

沈罗鬼淡淡接过话来：“但是生下来的话，那孩子也是活不成的是吗？”

女医师咬了咬唇，都到了这个时候，她也用不着再隐瞒着什么了，再说了这沈罗鬼都有所察觉了，她若是再隐瞒，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。

“是，因为那孩子体内是有剧毒的，并且这姑娘之前还大量服用过一些带有堕胎药物的东西，两种毒相融，他活下来的可能就更小了……”

堕胎药物。

那绝对不会是花凉城吃的。

想来也只能风兰卿能有这个胆子了，并且他也知道花凉城的病情，但是却不敢直接给她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打了，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……

以为伤害了她的孩子就能保住她的命吗。

真是痴心妄想。

沈罗鬼偏了偏头，看到了榻上还在昏睡着的经年，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撩了撩头发，露出她苍白的脸。他眸子里里的光忽明忽暗，最后最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来。

和花凉城初遇的那一天。

是在赌坊。

她眉眼微挑，气场全开。不可一世，张扬恣意。

不过大半年的功夫，她就已经成了如今。

果真是，沾染上了一个情字就变了吗？

他又想起来之前他娶那个侧妃的时候，经年在殿外跪了一夜，后来还被他罚了，她原本不会应，可最后还是把一切都领了下来。

罪名她都认了。

沈罗鬼听他身边的那个公公说，经年这么做是因为爱情。

而花凉城如此拼命，怕也是为了爱情吧。

“那就……护住她的孩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