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”
普陀氏大首领郭黎,指挥着亲近的族人将,长老们一个个斩杀。
“我只想让族人过的更好一些。。。至少唐人要的东西不会比王家更多,普陀不能守着境内诸多的矿藏,却只能为别人牟利”
就象回光返照一样,随着王军主力的再次失利,受到云南城事变鼓舞,而蜂起响应,四处袭击唐军有关事物的热潮,也随之偃旗息鼓,然后是各山送来的一堆人头,这就是南荒特有的残酷生存现实。
淹没在熊熊大火和黑烟中太和城已经远远的消失在身后,但遮天蔽日的烟迹,随着深冬刻骨的冷风,漂移在洱海平原上,据说晴明之日百里内依然可见。
相比进军洱海平原,整兵束甲形同武装巡游示威式的轻描淡写,在太和城内又是另一番光景。
再小的国家也有危难关头的烈士忠臣,哪怕南沼王室已经很不光彩的逃走了,但是太和城中,仍有相当部分居民和官员留下来,灭国亡族的耻辱和威胁,似乎让这些人血管中来自祖先膘勇和无畏的重新爆发出来,在唯一一位大内算官勿罗兀的率领下,各自带着族人和家兵,依仗着街巷坊市,对唐军的到来进行坚决的抵抗,直到一个个连同占据的建筑被摧毁。
特别是大内算官勿氏一族七百多口插满箭只和兵器的尸体,从金刚城(小内城)一直铺到了王大衙的阶梯上,大内算官勿罗兀本人则在亲眼看着全部子弟都战死后,守着历代大王的神主,站在堆满柴禾地王祠大庙里。亲手把自己和身边的一切,变成一枚巨大而醒目的火炬。
而在在太和城到金刚城地各条街道上,龙武军第一次出现不下与正面决战的惨烈伤亡。几乎到处是相拥而死的双方将士的残肢断体。
作为先期进城的林字营率领骠国奴联军,几乎大半覆灭后被打出来,然后是附近赶到另一大边军主力----戎州军的移风、伊禄、义宾、可封、泥溪、开边、平寇诸营也被陷在街巷中苦战,甚至是后续赶到清剿的援军中,刘昌周、吕希用等人也中了南蛮人淬毒的冷箭,若不是因为铠甲足够好,又有随军医官呆子和特效药在附近,差点就死掉了。
因此惨烈的伤亡之下,我根本没有欣赏游览古迹地机会和心情。龙武军抢光库藏和富室之后,就堵住六门。用堆满收集来燃料的大车。将一切还在抵抗和战斗地地方烧光。
看着这一座西依苍山东临洱海地充满了西南历史与文化古迹,遍布雕像与建筑的精美之城,在我的命令下一点点地变成在火焰和死亡中哀号的死城。我心中已经麻木的甚至是犹如死水一样的平静。
不知道这算不算毁灭历史文化古迹。后人又会怎么评述。
龙武军最终出色的执行了刮地三尺,寸草不生的优良传统,将王宫和王宫附近的官衙、库房洗劫一空,连木雕和墙柱上地金铜贴片也没放过,然后为了减少伤亡,将抵抗者连同大片地建筑一起烧掉,再从废墟里找出那火烧不掉的金银熔快收集起来。作为战利品。
这就是国家实力地差距。同样的战争损失,大唐败了只是输掉一个局部。但是对南沼,就是输掉整个国家的将来,特别对这么一个历史很短暂的,并没有形成文化的核心的新生国家来说,强力统合了众多民族,却有一下失去大部分威慑的力量,后果可想而知的,
唐军到来在多数时候,只是作为一个外在的诱因,将长期积累的东西一下子引发出来,那怕蒙氏还拥有巍山的根本之地,还拥有牢哀蛮这个最坚定而善战的盟部。但已经无法遏止王权和威信的崩解,依靠强大武力建立的政权,被更强大的力量击败后,结果就已经基本注定了,虽然这可能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。
事实上,安南都护一动,那些中南小国都似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,纷纷动起来,加入了所谓的平南联军。
现任都护方国珍出身本地土僚大姓,本身就是开元年间太上府邸的老人,年事已高,巴望着退养前能给子孙族人谋些更多的荫庇,因此对这场战事投入了难以想象的热情,要知道自从数年前最后一次天宝战争三道联军覆灭于罗朱江后,大唐在南中各国的威信,也被削弱了不少,才冒出交趾郡土人胆敢袭击日本谴唐使的事件来,此次出兵也有籍以重新立威的意思。
绵延不绝的哭泣声,将我的思绪拉回来,夹杂在越发壮大的蜿蜒队伍中,还有大量坐在大车上,哭哭啼啼或好奇异然、或麻木不仁,神情各异的蛮族女子。
她们既有太和城中的宫女,太和城易手时王宫内还留了上千名的各族女子,作为南蛮女子倒没有什么为国殉节观念;也有各族用来赔罪的女子,为了避免唐军质责和报复,勒令各族按照人口多寡,交出响应数量适龄的女子,作为不予追究的代价;或者干脆是用太和城里的战利品和各个亲善山头交换来的财产,南沼盛行人口买卖,大多数主要来自未开化的部落,南沼部族同样有重男轻女,却又崇敬母亲的风俗,在许多地方没生育的女子,就如牛羊般是可以转易的财产;再就是唐军扫荡下,洱海平原上,王家领地内没能跑掉的乌蛮各族女人。
她们也将担负起民族大融合的历史重任,被配给有功劳的将士,以解决唐军下层士兵的婚姻问题,因此那些士兵倒是不用怎么勒令,就自发的心甘情愿将本来运兵的马车都腾出来让她们坐。
这算是多少借鉴了蒙古人西征地作法,不过没蒙古人那么残酷而已。那些把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杀光,再迫使孤儿寡妇和蒙古士兵组成新的家庭,以实现对统治臣民地迅速大换血。用官方的说法叫做民族大融合。
不过这也引来一个后遗症,常常有人成群结队的试图闯进唐军的营地,带走自己的相好、姐妹之类的,在扎营的陷炕和警网中,抓了一搽又一搽都是年轻而热血的壮小伙,算是意外的添头。
小杨怀里坐个泪珠未干黑衣短裙地小姑娘,这些刚刚成年的第一批童子军,胆大包天地居然敢冒充南沼乡兵去袭击南沼王地队伍,虽然没能接近护卫严密的南沼王。却楞把人家大队人马搅的鸡犬不宁地,不得不抛弃了部分跑不快的族人下来。其中大部分是与王族有关的家眷和财物。甚至还有几名阁罗凤的妃子,这个小不点的南沼公主,就是其中的战利品之一。
和他并肩而行的另一位策划此事地少年韦皋。这段并肩作战地经历,似乎也拉近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,虽然小杨还冷着脸,对他滔滔不绝地话语,却没有象往常一样不假于色,或者干脆掉头走开甩给对方一屁股灰尘。
相比被他叫做死人脸,一脸无动于衷的小杨。韦皋此刻却是左右顾盼。逸于言表兴高采烈,似乎这段征南的经历。是他生命中比较重要的片段,严格说是我提前三十年夺走了将来本来属于他的荣誉和功勋,三十年后,他将逐步夺回被南沼侵占的领土,迫使南沼王在苍山神祠与唐会盟,立敕封点苍昭明镇国灵帝神位碑。
不过,就算我不出现,也没有这个段偏离历史之外的进攻和反攻的大逆转,数十年后,南沼国也会因为其本身统治结构的缺陷和国力的先天差距上,在严武、高适、韦皋这些历代剑南节度使的打击下,继续衰弱下去,而不得不转与唐朝娓和,诞生了苍山会盟。
从此以后在努力学习来自中原高等文明的过程中,政权逐渐沦落到文明程度更高的白蛮、河蛮氏族出身的官僚集团手上,最终被段氏取代。
与其说是被唐人打败,不如说是更多输在自身的问题上,另一方面也可以说南沼运气实在不好,因为历上曾经打败它的克星,现在都聚集在我的军队中。南沼颓败之势已经注定。
根据俘虏的王族记事得到的情报,据说早在战争之初,南沼王下的六大清平官,在对待唐军的态度上,就出现了严重对立和分歧,其中两位自行其事,勾结其他的军将,刻意造成一连串即成事实,逼王家做出决断,才有后来一系列的变化。那位留下来守战的大内算官与其说是以死报王家,不如说是为南沼国运殉葬。
此外,随行在队伍中还有一些迁徙的部落,虽然隔远远的,依旧可以听到有歌声传来。
却是其中的磨些族,他们正在唱被称为“伽傍”踏歌,据说描绘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,这一族历史上一直在迁徙,曾经受制于吐蕃,又为蒙舍乌蛮所征服,同时又与白蛮通婚往来,因此留下了不同的文化色彩,如果我不介入的话,他们的命运就会历史上一样----南沼绵延不断的动乱和战争中被迫大迁徙,到达后世丽江的所在,并在前夕过程产生东巴教,成为大名鼎鼎的民族活化石----纳西族。
我之所一找上他们,因为和善造南沼剑的浪族一样,磨些族某些部落,也同样擅长制作的精良兵器,南沼三大名器之一的铎鞘,就出自这一族,所造武器锋利精巧,深为西南各族所喜爱。
相比之下,垂头丧气的是王族最大的附庸----刀族的族人,南沼王已经失去了权威,但是作为刀族还要继续在南荒繁衍生息下去,于是这个能歌善舞与好战勇猛并称的部落,也不得不对来势汹汹的唐人兵马,和充满恶意的外部各山的联军低头,交出牵涉到云南城事变的族人,并且派出足够的青壮,参与弄栋府到云南城地营建工程。
而刀族也颇有来历,他们在银生节度使(西双版纳地区)的族人。应该就是后世傣族的祖先之一,五百年后其中一支将会在宋末大理王朝为元军攻灭之世,迁徙到了中南半岛南端。与当地土著一起建立了古泰国地第一代王朝----素可太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