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中的理由是,他就这么一个女儿,亲戚好友都在家乡,怎么能不通知那边的人呢?李舒眉早年曾被男方退过亲,这次再这样匆忙行事,以后他们家在家乡别想抬起头来了,必须要风光大嫁。此外,李大中还提出了很多要求,和聘礼多少无关,都是礼节上的,三媒六聘,一样不能少,还必须做到最完美。
“我想着这也是人之常情,我就替岳父答应下来了,信已经送过去了,想必明日就能把婚期定下来。”宇文初笑眯眯地交代明珠:“你可以让人把四舅兄的钱匣子送过去了。”
明珠恨不得亲自送过去,看看崔氏,再逗逗傅明正,感受一下全家人终于解决了这个大难题的那种欢欣鼓舞,但是因为知道不可能实现,就又恨不得赶紧出月子了。想到自己届时要出席傅明正的婚礼,还这样肚子松着腰粗着简直不行,光靠荣嬷嬷揉肚子保养不够,她得动一动,把从前跳舞的那些基本功捡着最简单容易做的练起来才行。
宇文初想的又是另一桩心事,明珠要做四十五天的月子,等到傅明正成亲,她已经出了月子,哪怕就是知道了崔氏的事情,也不至于让人太担心了。
夫妻俩各怀心事,各忙各的事,时间倒也过得飞快,转眼间明珠就出了月子。出月子那天,明珠装扮一新,先抱着壮壮搬回了正房,然后就筹谋着要回娘家去看望崔氏等人,她和宇文初商量:“孩子的满月宴准备得差不多了,我这次回去就把家里人都请了,母亲应该养得差不多了,若是今天见了她的身体状况好,那我可以让人把她抬过来,也让她乐和乐和。”
宇文初示意乳母把壮壮抱下去,十分严肃地道:“我有话要和你说。”
明珠看到他的神色就觉得不妙,心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,勉强笑道:“什么事啊,这样严肃。”
宇文初道:“最近事多,我打算把孩子的满月酒和百日宴并在一起摆,你看如何?”
明珠松了一口气:“最近事情的确很多,并在一起就并在一起吧,少办一场宴会,要少好多事。”又怪宇文初:“又不是什么大事,难道我会不依不饶么?殿下这样严肃,怪吓人的。”
宇文初同情地看着她:“这只是第一件事,是为了让你缓缓神,有个准备。第二件事,岳母她老人家其实情况不大好,之前一直瞒着你是怕你在月子里伤心哭泣养不好身子。”
明珠“噌”地一下就站起来了,白着脸道:“怎么个不好法儿?”原来傅紫霏的那个丫头说的是真话,她一下子联想到了傅明正和李舒眉匆匆忙忙的婚事,越想越害怕。冲喜什么的,傅丛不信这一套,但是很可能会赶在崔氏去世之前把新妇娶回家,免得三年大孝耽搁了人。
宇文初按住她的肩头,逼她坐下:“从那天晚上摔伤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,但就算是熬,那也熬到现在了,这就是好事,是不是?”
明珠坐不住,眼泪婆娑地道:“我要回去看我娘。”是她大意了,分明有所怀疑,却因为记着崔氏是活到最后的人之一,所以就没有太在意,居然就相信了!幸亏崔氏还一直撑着,不然若是没了,她大概面都见不上?
这段日子娘家人过得水深火热的,只有她和个傻大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,成天傻乐和,该尽的孝道更是没有尽到。这样一想就淡定不下来:“殿下虽是为了我好,但也要分是什么事啊,我太不孝了!”
宇文初早知道真相一旦揭开,他铁定要落下埋怨,却也顾不了,反问道:“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?拖着刚生产的身子去伺疾?天天叹气难过,拖垮了身体就叫孝顺了?我一直都在找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给岳母治疗,尽力照顾岳父和舅兄外甥他们,这难道不是为你尽孝?我为你尽孝,让你安心养好身体,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