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赵佶脸色有些阴测测的,梁师成也不敢卖关子,直接拱手道,“官家果然厉害,臣心中倒是有些想法!”
“那就说说吧!”
放下笔,赵佶有些慵懒的坐在了椅子上,梁师成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,赶紧上前两步替赵佶揉着肩头。嘴中未停,梁师成说了许多,也无非就是把宫梻的话复述一遍罢了。
赵佶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的,他斜眼看看梁师成,好一会儿才翘着嘴角笑道,“说说吧,这都是谁给你出的主意,凭你的本事,还想不到这么多!”
“这....”梁师成不敢隐瞒,只好讪讪的笑道,“灵鹤先生宫梻,便是他告诉臣的!”
“很好,你去做事吧,抽空领宫先生来见见朕。不过你做事时小心些,朕不想看到第二个姚成!”
“官家放心,臣绝不会如此的!”梁师成心头一笑,忍不住想到,此次若能讨了官家的欢心,想来以后就不用忌讳那个高俅了。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梁某人,官家本来给高俅一件美差,结果这家伙却给办砸了。
本打算夜里继续歇在撷芳楼的,怎奈何赵福金突然杀到,赵有恭只好随着她去了城南踏青。说是踏青,无非是赵福金想要变着法的玩,好不容易出宫一趟,她哪里舍得浪费半刻钟?
到了酉时,侍卫们护着赵福金回了皇宫,赵有恭也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朝楚王府走去。本以为花石纲的事情已经躲过去了,哪里想得到梁师成正如一条毒蛇般盯上了他。
第二天还未出门,就听毛文宇禀报厚勇营指挥使田畴求见!
赵有恭和这个田畴可是一点交情都没有的,田畴身为梁师成麾下第一心腹爱将,跑他这个楚王府做什么?不过黄鼠狼给鸡拜年,能安什么好心思?
挥挥手,毛文宇便将田畴领到客厅,赵有恭随后而去,田畴背着手左看右看的,见了赵有恭,也只是稍稍拱了拱手,“末将田畴,见过郡王!”虽是行礼,可那淡淡的语气,轻蔑的神色,哪有半点尊重?
毛文宇也是个人精,早早的退了出去,赵有恭脸色不是太好,但终究没有敢发火。田畴此来,必然代表着梁师成,倒不如先听听他想做什么。
“田将军请坐,不知你今日来访,可是要告诉本王点好事?”赵有恭双眼轻眯,一副贪婪之色。
田畴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,倒也没有客气,他微微倾身,有些邪邪的笑道,“倒也算得上好事,昨夜梁相府上老管事回老家养病,现府上正是缺人,素闻楚王府苏管事才学出众,所以梁相特想请苏管事过去帮几天忙!”
“嗯?”赵有恭不动声色,只是心里已经慢慢沉了下去。看着田畴色色的笑容,真想一掌拍碎他的脑袋。
赵有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是自己暴露了,还是梁师成怀疑他参与了花石纲失窃案?内心一片冰凉,渐渐地爬上了一阵恐慌,总以为自己足够聪明,现在才发现自己还差太远了?
若非有着领先两千多年的见识,也许自己早就被别人玩死了,有了独孤求败,又拿了花石纲,他的心也开始松了,想要主动做些什么了,谁曾想刚做了点事,一盆凉水已经浇在了头上。
只有真正的感受到,才会知道古人有多聪明,以为穿越者就可以主宰一切了么?大错特错,论起耍阴谋玩诡计,古人才是真正的祖宗,莫名的,赵有恭想到了那本《罗织经》,一个来俊臣就如此厉害了,若是十个来俊臣,百个来俊臣呢?而恰恰,大宋不缺的就是来俊臣。
高俅、童贯、蔡京、王黼、梁师成、李邦彦、杨戬....这些人哪个不是心思缜密?
赵有恭觉得自己该谢谢梁师成,若不是他此时讨要樱婼,也许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膨胀了。从今往后,他还要继续藏下去,而且还要藏得更深,装的更真实。
抬起头,赵有恭有些面无表情的笑道,“田将军,容本王考虑下如何?”
“应该的,既然如此,那田某就不打扰郡王了!”
拱拱手,田畴大踏步离开了客厅,看着他的背影,赵有恭慢慢握紧了双拳,好一个田畴,连末将都懒得说了,这是看准他赵某人不敢反抗梁师成了么?心中想要杀人,可又不得不承认田畴是对的,赵有恭不敢反抗,他本来就胆小如鼠,哪来的胆子去反抗梁师成?
转过身,赵有恭抬头看着高悬于墙上的牌匾,“高山独望”,这四个字是赵似留下来的,可要做到这一点太难太难了。
难道真的要把樱婼送给梁师成么?梁狗贼可是个太监,樱婼跟了他,这一生不就毁了?
为什么?为什么?
赵有恭一遍遍问着自己,梁师成怎么突然间会想到对樱婼下手呢?他赵有恭佯装十余年,尽力的责骂疏远着樱婼,可依旧没有保住她。
这一天,赵有恭哪里也没去,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,不吃也不喝。